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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十佳小作家:杜简宁

2021-06-03来源:“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唯一官方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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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简宁,女,浙江省绍兴市嵊州市马寅初中学高二学生。小学一年级起在《南方周末》发表文章,已在《作文通讯》《语文报》等报刊发表文章40余篇,并先后被《全国优秀作文选(初中版)》“青春人物秀”栏目、《作文与考试(初中版)》“文学达人秀”栏目、《新作文(高中版)》“第一视线”栏目专题推介,其中2017年以来发表19篇,先后获得第七届浙江省十大校园新锐写手等全国、省级写作大赛奖励3次,被评为2017年度绍兴市“百名书香少年”。

 

佳作欣赏

 

浣熊(小说)

 

浙江省嵊州市马寅初中学   杜简宁


第二天早晨张寅仍然往学校食堂去喝一碗豆浆,豆浆表面浮着切得细碎的葱花。他闭紧牙关,牺牲已然刷净的白牙作过滤器,略仰起头吸食稀薄的浆液。葱花和少量泡沫沾在牙上,张寅使舌头一卷就变得干净。

    张寅去洗手,前两天断掉的水总算回来了。水一冲就什么都变得干净了。

张寅并不想再纠缠前夜的事,但问话难以避免。他从心底里拒绝配合参与调查的原因大概是:无论事情的严重程度如何,教导处的人问起话来只用同一种质询的语气。在问话过程中,张寅试图延续面部的颓丧表情,并用愠怒的口吻来申明自己也属于精神上的受害者。但他无法情绪激动地说出那些话,而只能让语言的任何一部分都保持与面部表情同步的颓丧。他随着他们的问话机械地倾倒前夜的细节,包括唐安平离开寝室的时间、理由及随身携带物品,好似唐安平是主谋而他就是被逮住的共谋。

    在唐安平的名字被不断提及的过程中,张寅才想起早上唐安平没坐在对面看自己喝豆浆,后知后觉的有些伤感。他回忆唐安平吃早饭的动作,那对胳膊肘从来不会碰到桌面,像飞船一样滞悬在半空,不知道何时要飞回它的故乡。唐安平往嘴里输送燃料时总是一副严肃无比的神情,仿佛作为一个异乡之客有必要谨慎地对待这片陌生土地上密布的细菌病毒。

    只有在特殊情况下,人们才会去努力回忆一个人的面貌。张寅感到这个时刻是特殊的,因为他开始回想那张脸,也不仅是那张脸,还有唐安平带来的所有故事。唐安平生得面黑,尤其是眼窝子还深,更显得面相阴郁。好事者都在明面上戏称他非洲王子,或许这个绰号也有一层潜在的含义,即他神秘莫测仿佛来自异域。唐安平与张寅既是同寝也是同桌,最重要的是有同样的劣等成绩。唐安平神秘莫测,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张寅却热情如火。首次两手交握,唐安平嫌恶地将张寅推开并公开声明:“我有洁癖,有事没事都别碰我!”

    在随后的观察中张寅发现唐安平说的的确不虚,别人在抽屉里藏零食漫画,唐安平在抽屉里藏酒精棉花。张寅不敢有事没事地碰唐安平,唐安平却有事没事地擦拭十根指头,指甲缝也不漏过,指头从酒精浸湿的棉布里缓缓露出。张寅盯着看,那几根指头特别红润,指甲特别鲜亮且边缘齐整。而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啃得坑坑洼洼,掌纹嵌进脏污,按在白纸上就是一个印子。他问唐安平:“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做保养?”唐安平回答:“保持干净是你一辈子都要坚持做的保养。”张寅哈哈大笑,向唐安平递出已经受到污染的白纸:“你说话像我妈,我把我的手印送你。”

    唐安平有洁癖,观察其对与人共享食物的态度也可确证。唐安平不轻易接受他人的赠予,也从来不想向他人赠出什么,真是十分不知好歹。凡在公共场合吃零嘴,他总是像偷着食的某种动物一样小心咀嚼手上的那份,脊背微微弓起,上眼睑低垂下去,牙齿从食物的上端啃啮到下端,外部啃啮到内部,有条不紊。倘有哪个要给他点什么吃的,他便抬起头,眉峰聚拢,一本正经地答:“谢谢,不用。”张寅给唐安平一个苹果,解释道:“洗过了,整个儿的,皮都没破一点。”唐安平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然后赶去厕所门口将那只苹果透彻地洗了一遍。张寅跟过去瞅,只见他将某种液体均匀地涂抹在苹果表面,手握着苹果来回旋转,连苹果的每一个凹陷处也细细搓过了,再以激烈的水流冲刷,他的身体则敏捷地侧身避开飞溅的水花。飞溅的水花伤及愣瞅着的张寅,张寅无所谓,直直盯着那只水光发亮恍若新生的苹果,心想这苹果的灵魂都给洗出来了。

    这种行为是奇怪的,唐安平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外物的戒备甚至嫌弃而不顾礼节,张寅并不为这种行为感到受辱,只是彼此之间难免存在隔阂。张寅想,只能透过一块磨砂玻璃去看唐安平。唐安平在玻璃后面仅向这边投过来一个晃动的影子。张寅对唯有以影子显现的人怀抱同情,但他也无法确认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显现的是真身还是影子。这种怀疑产生后,张寅对唐安平的崇拜油然而生,因为唐安平自始至终都不为出落成芙蓉而活,而是干脆坦白自己影子的身份。

    唐安平有套雪白的制服,那种雪白同样使张寅联想到洗出来的灵魂。唐安平在寝室里穿过,但马上就脱下来,口里念叨穿出去会弄脏。那套制服修身,唐安平被衣装覆盖,像是天空铺了层亮亮的光彩,整个人都有气质,很板正。尽管一张黑脸与白衣形成了强烈对比,却不能说显得突兀,反而应说是黑白配对最为相宜。张寅艳羡地问他这是套什么衣服,唐安平说:“这是我的制服。”他只用了“我的”形容,于是张寅知道这套衣服仅是摆设。但唐安平很郑重地把肩章展示给张寅看,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与唐安平对衣服的形容一样干干净净,只绣了“唐安平”三个字。

    虽然张寅能够与唐安平的洁癖达成和解,但客观说来唐安平这些习惯挺犯贱的。譬如一次常规的模考失利,由于唐安平在班主任对其抚肩进行谆谆教诲的时候轻巧地避开了那只手,此后班主任便常常轻巧地给他一只小鞋穿。又譬如他毅然拒绝男同学们打篮球的邀约以后,就一直被排除在男生集体活动之外。唐安平淡然地接受这些不成文却明确的社交规则对他的惩罚,张寅总是从他的神情体会到——唐安平并不是被那些规则排挤在外,反而是他驯服了那些规则,因而身在笼外。但张寅也着曾为唐安平那些不合规矩的习惯恼怒并试图向它们发起挑战。有回他诱导性地对唐安平说:“我听说浣熊,就是那种动物园里才能见到的,吃什么东西前都要放进水里洗一洗,你知道吗?”

    唐安平自然是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不作理睬。张寅继续自顾自地说:“然后游客向他们扔饼干,浣熊傻呀,它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放水里一洗就没了,傻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知道这时候要怎么办吗?”知道唐安平不会回应,张寅索性连给他回答的空隙都没留,紧接着说:“应该向它们扔奥利奥!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张寅顾自大笑,而后忽然停下,仿佛恍然大悟:“欸,我发现你是有点像浣熊的,连眼窝也是黑的。唐安平,你要不要吃奥利奥?”

    张寅对唐安平讲关于浣熊的冷笑话失败后的不久,学校里有了关于熊的传言。校园的后面是一条河,河连着座小山包,小山包又有一片深山老林撑腰,一环扣一环统共三段地带,有着树木枝叶串联起来的裙带关系。那头熊自远处走来,途经第一段时四足着地攀爬,第二段时身体前倾两足步行,到了第三段就上身直立快速奔跑。河的彼岸隐隐传来熊啸,正在开水房工作的大爷抬头,发生了他们彼此都一生难忘的目光交汇。据说熊的那对小眼睛锃亮,好像聚满了后山上的灵气。熊的个头有成人那么高,胸肌勃发,屁股很宽,尾巴很短。

    张寅说大爷一定把那头熊给吓着了,然后说他也想看熊,又问唐安平想不想。唐安平说有点想看,张寅提议:“我们找机会去看。”唐安平说:“只是有没有这头熊很可疑,那老头眼花,把人看成熊也说不定。”张寅说:“就去看看,别怂。”

他们认为熊更可能在傍晚出没,就在晚餐后来到了校园后的河边。唐安平戴上手套随张寅爬下岸坡,差点滑倒,在张寅的帮扶下站稳后,他们立在河滩的石头上寻找熊的足迹。此时,夕阳半埋在山林深处,夕阳下方那片森林却全然阴暗,好像光都被太阳吞走,看上去神秘恐怖。脚下的河流金光熠熠,唐安平摘下手套去撩水,一撩水,光就破了一块。唐安平评价道:“这水真干净。”他们来回走,走来走去还是没熊的影子。河边的田地也全无遭熊践踏过的痕迹,农民未曾设防,绿色的植物欣欣生长,与天上掉下来的金色交融,一派和谐景象。张寅说:“多半是那老头眼花。”

两人闷闷地往回走准备领罚,回到教室里边却一阵哄闹,谁也顾不着他俩。讲台上班主任用教鞭啪啪击打桌面:“明天开始停水!什么时候能恢复供水还不知道,后面几天的用水都要从河里取。明天起每班每人限领一壶日常用水,去水房领水的时候注意秩序,班长负责一下,每个同学各自注意。”

讲台下唐安平解放双手,仿佛事不关己地用酒精擦拭起手套。他清楚停水意味着什么,清楚这对自己来说是十分严重的事情。此刻倒是张寅显得更关心更急迫:停水?这种时候停水?

    断水的第一天,唐安平只喝了三口水,剩下的用来洗脸刷牙,甚至艰难地揩了把脊身。断水的第二天,唐安平对张寅说他受不了了,张寅借出自己的水为他续命。唐安平本来不喝豆浆,也不得不在早上买一份以获取更多水分。他喝豆浆也是那种习惯姿势,手肘悬在半空如同飞船。用正餐的唐安平和吃零嘴的唐安平完全是两种人,即便吃个早饭,他腰板也挺得笔直,无端地显现出高贵的气质。他突然停止咀嚼说:“不行,我要下河。”

    唐安平的声音不响,却很铿锵地把张寅噎了一下:“下河?你会喝生水?”

    “我不喝,我用它来洗澡。总比浑身是汗强,我看过,那水很干净。”

    “说你是浣熊呢,这会儿要洗自个儿了。学校会让你去洗澡?下河玩玩还行。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晚上巡过寝了,我就从后窗出去。十分钟就够了。”

    后来张寅在教导处的问询中回忆,所有问询最后都被他化为一句句自问句:那天晚上他出去了多久?好像是半个小时,他一直没回来,我就去河边找他。他带了什么东西?和去浴室一样,脸盆、毛巾、肥皂。戴着手套,穿着长靴。那靴子底打不打滑?我没有摸过,怎么会知道?

    张寅回寝室去取唐安平交给自己的酒精(他们所谓物证),正好遇上唐安平的家人收拾柜子里的东西。一个男人握着衣架将那套雪白的制服(里头存着唐安平的一缕灵魂)拎出来,他瞥了张寅一眼,目光里既无宽容也无愤恨。张寅以为唐安平的家人原本应该对自己有所怨恨,因为他们会觉得是张寅把唐安平带偏了,至少也会认为张寅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这个男人显得很平静,丝毫没有要为难张寅的样子。如果只认为唐安平现今的处境是回家去了,这一切就说得通,张寅可以暂时释怀。于是张寅热情地打量起那套制服,在心里说:你看一点灰尘都不落,保护护得真够仔细的,一直这么干净。但他只敢把热情对着男人的背影,就像他尝试过一次后再也不敢热情地去碰唐安平的手。

    河边立起岗哨,校长亲自做了防溺水安全教育,学校断掉的水立刻恢复供应。所有东西说来就来,唐安平仿佛是一个契机,所有缺憾都被他的离去弥补。烈日炎炎,学生们听着校长分条分点的训示内心躁动,举止不安,间或提起唐安平的名字时带有吃惊的语气。有半边肩碰到了张寅的肩头,张寅想用力抖掉,但发现这是紧拉着他的东西,不像灰尘可以轻易掸去。他忽然萌生将肩头往另一边挨得更紧凑的念头,就像是通过肩部的交流与人群紧密联结。讲话的最后,校长鞠躬表示哀悼与遗憾。全体沉默的间隙里,张寅又开了小差,他在想唐安平此时是否也与所有其他人达成了和解?

    唐安平的离去使张寅有点伤感而非使其遗憾。张寅唯一遗憾的是,浣熊坚持所有食物洗过再吃,但饼干并不能洗。

晚上二轮巡寝后,张寅又一次破坏了学校规定,重施唐安平的故伎,从后窗跑到了河边。保安当然不至于夜里也睁眼盯着,此刻躺在茅草棚子式的岗哨里呼呼大睡。张寅说不清自己来此的目的,可能是来找熊吧,熊会在深夜入侵人家,叼走那些孱弱的个体。他怀着单纯的心思来看看河边有什么,然后他爬下坡,立在有人曾经踩过的石头上,拉下裤链往河里撒了泡尿。他怕尿流与河流碰撞的声响惊动保安,将尿撒得慢而悠长,像唱一曲童谣。唐安平抱着盆来这里洗澡,有没有想过也会有人在河里撒尿?张寅忽然希望自己的尿液能够污染这条河流,甚至污染唐安平在此徘徊的残魂。但他今天紧张地喝下许多水,排出的尿液稀淡,黑夜里看不见影子也闻不到气味,只有河流本身感到热度,用冰凉宽容地接纳了。他发觉干净与肮脏都是无力的,区区洁癖就能将一切打得粉碎。

    张寅撒完尿,模模糊糊地看见对岸有个静止的深黑影子。今夜没有光亮,他警惕起来,心砰砰作响,等待那个影子开始活动。它动了,张寅观察着它的体型然而脑袋迷糊,辨不清它的距离大小。他在脑子里复述大爷对熊的形容:胸肌勃发,屁股很宽,尾巴很短。然后看着那个影子一一对照,胸肌看不出,屁股中等宽度,尾巴,拖曳着它一条蓬松的长尾。

    张寅忽然明白了,明白自己为何在此,它为何在此。他怀着一颗单纯的心来此唱曲沉默的童谣,它自夕阳时分从深山出发,假扮成某种动物替他浣洗人们向其中抛洒哀悼的河流。(第七届“浙江省十大校园新锐写手”获奖作品,发表于《中学生天地》2021年第2期)


 

等待,为了下一次离岸

 

他,或者说他们,我指那些常年将眼球裸露在海风里的渔民,就是这些人向来大口饮用的鱼肝油,此刻却被装在一小粒一小粒的胶囊内,用一只漂亮的塑料瓶子装起来摆在我面前。它对于我和对于他的意义是相同的——益于视力,不同的是,我的眼睛可以安一扇玻璃窗,他那对破落的眼睛却挡不住剧烈的海风,几乎瞎了。

我和他的交流始于我单方面,态度很轻慢:呵,《老人与海》,世界名著啊,那就看看。不过,倘若是他来我面前,他的态度一定更轻慢,且他是有绝对底气的。而我该合起手掌,朝他深鞠一躬。

最出名的那句话:你可以杀死一个人,却不能打败他!谁能在海明威写成这本书以前料到,要体现这种精神得靠一具残败的鱼尸呢!

人一生都无法摆脱迷茫状态,但老人返岸的时候,我确有那么一种错觉——眼前好似喝了一瓶鱼肝油那样清明了一层。顾城不是有首诗来着,通篇都在敲来敲去,有一句是说“十五岁/敲”,然后少年的玻璃窗被世界敲动了。我看书的时候,有阵海风从远处吹来,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我的玻璃窗。

我曾探究过“茧”是种什么东西。同学们把手凑在一起,嚷着手上都生茧了。我顺着他们的指引摸摸指侧,似乎是有那么一层略硬于皮肉的东西,那就叫“茧”吧。“茧”怎么来的?磨出来的。然后我们互相同情,更多的是同情自己。我们把茧当作所付出的艰辛赐予我们的勋章,然后反思所得,明里、暗里反思,在夜里辗转反侧思考未来。早从小学一年级始,我就发现付出的并不一定成为实际的回报,更多的努力会付诸东流,收获相对付出总是只有百分之几的比例。尽管早已得知,却总还是难免失望。

当他拖着那具原本漂亮的大鱼的尸骨回到岸上,鲨鱼吞噬了他全部的努力,而他唯一能做的,也无法后悔去做的是——带它返航。

我们听说英雄没有功勋时总会想:一定还有一枚无形的勋章。而这位老人,的确没有任何功勋,他既未为别人做到什么,也没有为自己做到什么,但他还是英雄,付出不等同于勋章——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人有一生,总会经历许多次一无所获的“出海”,及人之垂垂老矣,获得的机会便愈加渺茫,生命存在的形式已经决定了人不是为结果而生的。我们总在经历一个阶段,又一个阶段,下一个阶段。所谓成长也并无结果,成长只是你回答了自己的一个问题:“准备好进入下个阶段了吗?”我可能会问自己:“你要如何对待下一次希望渺茫的远航?”

我会扬帆。船靠在岸边,终其一生等待离岸。

(本文为初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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